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体检 偷拍 镜花缘(23) | 大纪元
发布日期:2024-09-04 17:47    点击次数:97
 

体检 偷拍 镜花缘(23) | 大纪元

第二十三回  说酸话酒保咬文 讲迂谈腐儒嚼字体检 偷拍

  话说三东谈主来至关前,很多兵役上来,问明来历,个个身上检讨一遍,才放进去,林之洋谈:“关上这些囚徒竟把俺们手脚贼东谈主,细细盘查。可惜俺未得着蹑空草,若吃了蹑空草,俺就撺进城去,看他怎样!”三东谈主来到大街,看那国东谈主都是头戴儒巾,身穿青衫,也有衣服蓝衫的,那些作念商业的,亦然儒家打扮,文质斌斌,并无商旅习气。所卖之物,除家常日用外,概况卖青梅、齑菜的居多,其余不过纸墨笔砚,眼镜牙杖,书坊酒肆纳闷。唐敖谈:“此地平民,不管贫富,都是儒者打扮,却也异样。好在此地谈话易懂,咱们何不去问问风俗?”走过闹市,只听那些住户东谈主家,接二连三,莫不书声朗朗。门都门竖着金字匾额:也有写着“贤才正人”的,也有写着“孝悌力田”的,也有“颖慧正大”的,也有“德行耆儒”的,也有“通经孝廉”的,也有“好善不倦”的﹔其余两字匾额,如“体仁”、“好义”、“循礼”、“投降”之类,不一而足。上头都有姓名、年月。只见驾御一家门首贴着一张红纸,上写“经籍文馆”四字。门上有副对子,写的是:散座谈德之场,休息篇章之囿。

  正面悬着五爪盘龙金字匾额,是“考验东谈主才”四个大字。内部书声震耳。

  林之洋指着累赘谈:“俺要进去发个利市,二位可肯一同走走?”唐敖谈:“舅兄饶了我罢!我还留着几个‘晚生’渐渐用哩!前在白民国贱卖几个,于今还觉闹心。今到此地,看这光景,固非贱卖,但非其东谈主,也觉闹心。”林之洋谈:“当日妹夫如在红红、亭亭跟前称了晚生,心中可闹心?”唐敖谈:“小弟若在两位才女跟前称了晚生,不但绝不闹心,况兼心悦诚服。俗话说的:‘知识无大小,能者为尊。’他的知识既高,一切尚条件教,如何不是晚生?岂在年事?若大哥无知,如白民之类,他在我目前称晚生,我还不要哩,二位才女如此通品,舅兄却直称其名,难免草率。”林之洋谈:“当日你们受了黑女很多耻笑,还有‘问谈于盲’的话,彼时他们虽系玷辱九公,与妹夫无涉,但不把你放在眼里,随嘴胡说,也甚放荡﹔本日拿起,你不恨他也完了,为甚反要敬他?”唐敖谈:“凡事不管大小,如能处处谦让,无论走到何处,断无受辱之虞。咱们前在黑齿,若一切讲理,他又从何耻笑?今不我方追悔,若再怨东谈主,那更不是了。”多九平允:“那几日老汉作陪唐兄游玩,频繁游到山水绚丽或幽僻处,唐兄就有弃绝凡尘要去求仙之意。此虽一时有感而发,若据刚才这番辞吐,莫非先贤忠恕之谈,倘诸事如此,等于成佛作祖的根基。唐兄知识度量,老汉万万不足,翌日诸事竟要叨教了。”林之洋谈:“两个黑女才学高,妹夫肯称晚生,那正人国吴家弟兄跟前,妹夫也肯称晚生么?”唐敖谈:“那吴氏弟兄知识虽不深知,据他所言,莫不尽情尽理,纯是圣贤仁义之谈。此等东谈主莫讲晚生,等于在他跟前负笈担囊拜他为师,也长很多眼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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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林之洋谈:“俺们只顾乱讲,莫被这些步辇儿东谈主听见。你们就在邻近走走,俺去去就来。”说罢,向学馆去了。二东谈主仍旧闲步,只见有两家门首竖着两块黑匾额,一写“改过改过”,一写“齐心向善”,上头也有姓名、年月。唐敖谈:“九公:你谈此匾如何?”多九平允:“据这字面,此东谈主必是作念甚犯罪之事,是以替他竖这牌号。仔细看来,金字匾额不计其数,至于黑匾却只此两块。可见此地向善的多,坐法的少。也不愧‘淑士’二字。”

  二东谈主信步又到闹市,不雅玩许久。只见林之洋提着空累赘,笑嘻嘻赶来。唐敖谈:“蓝本舅兄把货品都卖了。”林之洋谈:“俺虽卖了,就只赔了很多成本。”多九平允:“这却为何?”林之洋谈:“俺进了书馆,内部是些生意,看了货品,都要争买。谁知这些穷酸,一钱如命,总要无餍低廉,不愿极度出价。及至俺不卖要走,他又依依惜别,不放俺出来。扳谈多时,很多货品共总凑起来,不过增价一文。俺因那些穷酸又不添价,又不放走,他那依依惜别情怀,令东谈主看着恻隐﹔俺喜悦慈手软,又想起正人国来往光景,欧美萝莉俺要学他时势,只好意思味些亏卖了。”多九平允:“林兄卖货既不得利,为何满面笑貌?这笑必定有因。”

  林之洋谈:“俺生平从不谈文,本日才谈一句,就被世东谈主讴颂,一谈想来,确切茂盛,不觉可笑。刚才那些生童同俺论价,因俺不戴儒巾,问俺向来可曾念书,俺想妹夫常说,凡事总要谦敬,但俺腹中本无一物,若再谦敬,他们更轻慢了。因此俺就说谈:‘俺是天朝东谈主,年少时节,经史子集,诸子百家,那样不曾读过!等于俺们本朝唐诗,也不知读过若干!’俺只顾说谎言,他们因俺读过诗,就要教俺作念诗,考俺的知识。俺听这活,倒吓孤单盗汗。俺想俺林之洋又不是秀才,生平又未作念甚歹事,为甚要受考的魔难?等于作念甚歹事,也罪不至此。俺想忖多时,只得辞谢俺要趱路,不可阻误,再三减轻。偏巧这些刻簿鬼抓意不愿,务要听听语气,才肯放走。俺被他们逼勒不过,忽然想起素日听得东谈主说,搜肠刮肚,就可作念诗,俺因致力搜索。奈腹中唯有盛饭的枯肠,并无盛诗的枯肠,是以搜他不出。自后俺见有两个小学生在何处对对子:先生出的是‘云中雁’,一个对‘水上鸥’,一个对‘水底鱼’。俺顺势说谈:‘本日偏巧“诗想”不在家,不知甚时才来﹔好在“诗想”虽不在家,“对想”却在家。你们要听语气,俺对这个“云中雁”罢。’他们都谈:‘如此甚好。不知对个什么?’俺谈:‘鸟枪打。’他们听了,都怔住不懂,求俺下个注解。俺谈:‘难为你们还是生童,连这酷爱也不懂?你们只知“云中雁”拿那“水上鸥”、“水底鱼”来对,提醒:这些字面与那“云中雁”有甚遭灾?俺对的这个“鸟枪打”,却从云中雁生出的。’他们又问:‘这三字为何从“云中雁”生发的?倒要提醒。’俺谈:‘一昂首看见云中雁,连忙就用鸟枪打,如何不从云中雁生出的?’他们听了,这才显著,都谈:‘居然宅心甚奇,无怪他说诸子百家都读过,据这酷爱,或许还从《庄子》“见弹而求鸮炙”套出来的。’俺听这话,猛然想起九公常同妹夫有计划‘庄子、老子’,概况必是一部大书,俺就说谈:‘不想俺的宅心在这书上,竟被你们猜出。可见你们知识亦然特等的,亏得俺用“庄子”﹔若用“老子、少子”,或许也瞒不过了。’谁知他们听了,又都问谈:‘向来唯有《老子》,并未听见有甚“少子”。不知这部“少子”何时出的?内中载着什么?’俺被他们这么一问,倒问住了。俺只当既有‘老子’,一定该有‘少子’﹔粗浅因听你们谈讲‘前汉书、后汉书,’又是什么‘文子、武子’,是以俺谈‘老子’随口带出一部‘少子’,合计多说一书,更觉动听﹔那知刚把对子肮脏交卷,却又闹出岔头。自后他们再三追问,定要把这‘少子’融会,才肯放走。俺想来一想,登时得一脱身看法,因向他们谈:‘这部“少子”乃圣朝太平之世出的,是俺天朝念书东谈主作念的,这东谈主等于老子后裔。老子作念的是《谈德经》,讲的都是元虚高明﹔他这“少子”虽以游戏为事,却暗寓劝善之意,不过“风东谈主之旨”,上头载着诸子百家,东谈主物花鸟,字画琴棋,医卜星相,音韵算法,无一不备﹔还有千般文虎,诸般酒令,以及双陆、马吊、射鹄、蹴球、斗草、投壶,多样散乐之类,件件都可解得睡魔,也可令东谈主喷饭。这书俺们带着很多,如不嫌污目,俺就且归取来。’他们听了,个个寂静,都要不雅看,将物价付俺,催俺上船取书,俺才逃了回归。”

  唐敖笑谈:“舅兄这个‘鸟枪打’辛亏碰见这些生童﹔若教别东谈主听见,或许嘴要打肿哩!”林之洋谈:“俺嘴虽未肿,谈了很多文,嘴里确切发渴。刚才俺同生童讨茶吃,他们何处固然有茶,并无茶叶,内中唯有树叶两片。倒了多时,只得淡淡半杯,俺喝了一口,于今还觉发渴。这却怎好?”多九平允:“老汉口里也觉发干,恰喜眼前有个酒楼,咱们何不前往沽饮三杯,就便问问风俗?”林之洋一闻此言,口中不觉垂涎谈:“九公真实好东谈主,说出话来莫折柳东谈主心路!”

  三东谈主进了酒楼,就在楼下拣个桌儿坐了。驾御走过一个酒保,亦然儒巾素服,而上戴着眼镜,手中拿着折扇,文质斌斌,走来向着三东谈主打躬陪笑谈:“三位先生光顾者,莫非饮酒乎?抑用菜乎?敢请明以教我。”林之洋谈:“你是酒保,你脸上戴着眼镜,已觉不配﹔你还满嘴通文,这是甚意?刚才俺同那些生童讲话,倒不见他有甚通文,谁知酒保倒通起文来,真实‘整瓶不摇半瓶摇’!你可晓得俺最猴急,耐不惯同你通文,有酒有菜,只管快快拿来!”酒保陪笑谈:“提醒先生:酒要一壶乎,两壶乎?菜要一碟乎,两碟乎?”林之洋把手朝桌上一拍谈:“什么‘乎’不‘乎’的!你只管取来等于了!你再‘之乎者也’的,俺先给你一拳!”吓的酒保连忙说谈:“小子不敢!小子改过!”连忙走去取了一壶酒,两碟下酒之物,一碟青梅,一碟齑菜,三个羽觞,每东谈主眼前毕恭毕敬斟了一杯,退了下去。

  林之洋素日以酒为命,见了酒,心花都开,望着二东谈主说声:“请了!”举起杯来,一饮而尽。那酒方才下咽,不觉紧皱双眉,涎水直流,捧着下巴喊谈:“酒保,错了!把醋拿来了!”只见驾御座儿有个驼背老者,身穿儒服,面戴眼镜,手中拿着剔牙杖,坐在何处,文质斌斌,自斟自饮。一面摇著身子,一面口中吟诵,所吟无非‘之乎者也’之类。正吟的欢畅,忽听林之洋说酒保错拿醋来,慌忙住了吟诵,连连摇手谈:“吾兄既已饮矣,岂可言乎,你若言者,累及我也。我甚怕哉,故尔恳焉。兄耶,兄耶!切莫语之!”唐、多二东谈主听见这几个虚字,不觉周身发麻,暗窃笑个不了。林之洋谈:“又是一个通文的!俺埋怨酒保拿醋算酒,干卿底事?为甚累你?倒要提醒。”老者听罢,随将右手食指、中指,放在鼻孔上擦了两擦,谈:“先生听者:今以酒醋论之,酒价贱之,醋价贵之。何以贱之?为甚贵之?

  其所分之,在其味之。酒味淡之,故而贱之﹔醋味厚之,是以贵之。东谈主齐买之,谁不知之。

  他今错之,必无心之。先生得之,乐如何之!第既饮之,不该言之。不独言之,而谓误之。

  他若闻之,岂难过之?苟如语之,价必增之。先生增之,乃自讨之﹔你自增之,谁来管之。

  但你饮之,即我饮之﹔饮既类之,增应同之。向你讨之,必我讨之﹔你既增之,我安免之?

  苟亦增之,岂非累之?既要累之,你替与之。你不与之,他安肯之?既不愿之,必寻我之。

  我纵辩之,他岂听之?他不听之,例必闹之。倘闹急之,我惟跑之﹔跑之,跑之,看你如何了之!”

  唐、多二东谈主听了,惟有失笑。林之洋谈:“你这几个‘之’字,满是一片酸文,句句犯俺名字,把俺名字也弄酸了。随你讲去,俺也不懂。但俺口中这股酸气。如何是好!”

  桌上望了一望,唯有两碟青梅、齑菜。看罢,口内更觉发酸。因高声叫谈:“酒保!快把下酒多拿两样来!”酒保迎接,又取四个碟子放在桌上:一碟盐豆,一碟青豆,一碟芽菜,一碟豆瓣。林之洋谈:“这几样俺吃不惯,再添几样来。”酒保迎接,又添四样:一碟豆腐干,一碟豆腐皮,一碟酱豆腐,一碟糟豆腐。林之洋谈:“俺们并不茹素,为甚只管拿这素菜?还有什么,快去取来!”酒保陪笑谈:“此数肴也,以先生视之,固不胜入目矣,然以敝地论之,虽王公之尊,其所享者亦不过尔尔数样耳。先生鄙之,无乃过乎?止此纳闷,岂有他哉!”多九平允:“下酒筵业已够了,可有什么好酒?”酒保谈:“是酒也,非一类也,而有三等之分焉:上等者,其味醲﹔次等者,其味淡﹔下第者,又其淡也。先生问之,得无喜其淡者乎?”唐敖谈:“咱们量窄,吃不惯醲的,你把淡的换一壶来。”酒保登时把酒换了。三东谈主尝了一尝,虽觉微酸,还可吃得。林之洋谈:“怪不得有东谈主有计划酒味,都说酸为上,苦次之。蓝本这话出在淑士国的。”只见外面走进一个老者,儒巾淡服,活动大雅,也在楼下拣个座儿坐了。

  未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理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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